【雷瑞】Ich baue ganz auf deine Stärke（六）
注意事项：
※ CP：雷狮/格瑞
※ 古典西幻RPG AU （具体其实就魔改版神界系列Divinity AU）
※ 灵感源于《神界·原罪2》的猩红王子与伊凡线
※ 觉得有趣写着玩的东西，注意防雷
目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07
格瑞从未见外观过如此接近死物般的僧侣。
他此前也不是没见过各种宗教信仰者，也不是没见过各类宗教从业者，甚至他还曾经作为编外人员短期内为一些教会或教团效过力。
但不论如何，僧侣就算自身不具神性，本身也不应当如刚从坟墓地爬出来一般。
本应如此。
既然如此，他们还算人吗？格瑞沉默地看着僧侣们，持剑沉下身体的重心，思量着该如何迎击。
僧侣们身上穿着的袍装勾起了格瑞某些不佳的回忆。那以红色为主调的宽袍，如果不是上方没有其他额外图案作为装饰，格瑞可能还会以为他深压在心底深处的噩梦又再度苏醒。
“不用怜悯，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不算人了。”雷狮以冷酷的声音宣告道。
此刻他的声音已变得全然冰冷，与方才几乎判若两人。不但如此，不知是否是错觉，格瑞感觉自己还从中听出了憎恶的成分，对僧侣们，对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态，还有所有这一切的憎恶。
几乎是与雷狮话音落下的同时，四周的空间力场就瞬间发生了变化。从眼角的余光中，格瑞看到雷狮一直扛在手里的长棍周身电光闪烁。
雷狮随意地垂了垂右手，只见闪烁着电光的长棍就这么轻盈地落在了雷狮的手中，且仿佛不受电光影响似的，雷狮的手指也就这么穿过明亮的电光，轻轻地收紧了对其的束缚。然后，其中的一端就在这时发生了扭曲变化，长棍的一段扭着吊诡的曲线不停地变长、弯折，直到最后将其外观拧成了一个镰刀般的形状。
格瑞几乎是在看到的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曾见过这东西。
那是在燃烧着烈火的竞技场，在一片混乱之间，格瑞曾看到雷狮一边手扛着幼小孩童，另一手上握着长柄镰刀般的变形重锤。那重锤在他随手挥动间，其周身环绕着的耀眼电光便随他差遣。
格瑞认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忘掉如此特异却优雅的武器，而眼下雷狮手上的这把，几乎就是回忆中那把的完美复刻。
“这是……武器二段变形？”格瑞低声道。
格瑞的突然发言在雷狮的意料之外，在他的印象中孤狼可不是一个喜欢闲聊的角色。不过雷狮只是轻笑了下，立刻就接受了孤狼这不同寻常的瞬间。
“对，没错。”雷狮回答十分坦荡，如果不是他坦荡的回答最后还带有其他的转折，格瑞几乎都要重新在自己脑海里设下“诚恳”的印象了。就可惜他说了后半句。
“可是，孤狼。”雷狮突然弯着嘴角笑道，“你在战斗中还愿意把注意力分给我，我很感动。但你难道不觉得，你的注意力更应集中在战场上吗？”
“什么？”格瑞下意识皱眉，看似随意的抬手间便挡下了突然冲上来的红袍僧侣的第一道攻击。“我认为这不影响，毕竟就算战斗中也不能放弃观察战场……”
正说着，可格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他便硬生生打断了自己方才说到一半的话。
“你废话太多了。”格瑞最后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转头就立刻把所有精力都投入进了战场。不愧是名声显赫的雇佣兵。
但有些可惜，丢下话语之时格瑞冷漠的脸就仿佛安莉洁刚凝出的冰霜，这让雷狮很难不去推想刚刚他所说的话是不是有戳到他的痛处。
雷狮心情突然变得愉快起来。他随手挥了挥他的重锤，借着重锤的特性，他在敲碎两个僧侣的手臂骨骼的同时，也将数量更多的僧侣击退回去。
不过雷狮似乎没有很用心在战斗。
“格瑞，你知道这些僧侣是什么东西吗？”雷狮随口说问道，又抬手敲碎了一位僧侣的肩胛骨。但雷狮并非提问，他的语气分明表示他什么都懂。
格瑞被雷狮突然叫自己的名字惊得稍微恍了恍神。不是“雇佣兵”，也不事“孤狼”，而是自己的名字。
不过格瑞立刻就回过了神来，恍神的时期短得仿佛不曾存在过。
格瑞对雷狮的发问没有任何回复，他只是无言地挥动手中的剑。虽然雷狮有说过他们已不是人类，不必对他们心怀怜悯。但格瑞出于各种原因，还是没法对这些僧侣痛下杀手，在几个战斗回合之间于，他最终还是选择仅是削去僧侣们的行动能力。
雷狮就当格瑞是在默认。
“他们叫做默僧，因为他们不会说话。”雷狮说着又挥手抡倒了一位。“可你知道他们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吗？说来你大概会晚上睡不着觉，毕竟就是将你我这类源力者抓去做改造实验，从你身上储存源力的秘源点中将源力抽空，等到你变成软弱无力的家伙之后，再往你的脑子里植入精神蛆虫。”
“精神蛆虫。”格瑞将某个词重复了一遍。不过，没等他来得及说下一句，便又有一位默僧朝他冲了上来。就像被蜜糖糊住感官的蚂蚁，又像被火光迷惑住双眼的飞虫，格瑞想道。及其低智，以及……盲目。
说到这里，雷狮咧嘴笑了出来。“如何？是不是害怕得晚上都要睡不着呢？没关系，你可以在睡觉时候想着我，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会介意。毕竟，要是这能让你感到安全的话，那完全是物有所值。”
这次，没有任何手软，格瑞抬手便砍去了最新袭来默僧的四肢。看着对方的身躯随着惯性与四肢一道落到地上，而下一波袭来的默僧又被安莉洁隔绝在眼前新造的冰墙外时，格瑞才勉强情愿再度将他宝贵的注意力分一些给雷狮。
“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默僧都是某种傀儡。”格瑞说。不过，安莉洁的冰墙只留给了格瑞说出完一整句话的时间，格瑞在说完这句话后，现场又突发异况。
默僧们行为上的攻击虽然暂时被阻挡，但某些脱离默僧之外的东西却突破了冰墙的阻碍。脚下的地面发出了一阵些微的颤抖，地表土层簌簌碎化，仿佛大地在寒冰的剧烈刺激之下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大地派系的中阶法术。格瑞不觉得这些看着就只是下级打手的僧侣之中，还有法术研习者。
但异况很快就停止了，在冰墙另一头的高空上突然凭空凝结出了一柄倒悬长枪，当冰枪顺着重力加速坠落地面之后，随着一道高扬血流的溅落，脚下的大地又重归静寂。
“我说过不用怜悯他们。”格瑞身后扫过一阵带着电流的疾风，然后他随之听到了某种无法顺利发出的尖叫。
不管怎么说，他周围的法术研习者也有些太多了？
格瑞架起剑再度加入了战局。眼看有一名默僧即将打穿一块冰墙，格瑞便移步上前。这次他没有手下留情，刀锋运转间便削下了这名默僧的头颅。
“默僧被制造出来之后，大致也就等同半个傀儡。制造默僧的技术，虽不及死灵派系的黑暗艺术那么游离于善恶之间，但或许，以神圣的名义行罪恶之事，在实际上比纯粹的邪恶更让人能从心底深处去感到反胃。”雷狮的语气充满嘲讽。“当然，既然原本都是邪恶的源力者，那将他们‘净化’必定便是神圣的事。所以，你别看现在这些默僧看着都像是打手行尸，但有的人原本其实就是法术使用者也说不定？”
格瑞不知道该如何对此置评，因此他只是选择战斗的余隙中默听。
“不过，既然是傀儡，那背后必定有其操纵者，毕竟傀儡是没有自己意志的。这便是我这次雇佣你的缘由，孤狼，Ich baue ganz auf deine Stärke。”
听到最后一句，格瑞手上的剑差点慢了半拍，幸而长年锻炼出来的战斗反应将这一点完美补足。没再拖延，格瑞以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将他附近的默僧全部打倒在地。
但他没去管安莉洁仍在处理的残余，他相信这位强大的术士完全可以轻松处理。于是，他只是支剑拄地，带着一丝警觉的神色看向雷狮。
“你怎么知道？”
格瑞没有把整句话说全，但雷狮依旧懂得了他实际在问的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如果我说‘我知道你的全部’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只不过是收集情报，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难事，更何况仅是探听一个人的家乡。实际上，不仅是你的家乡，你的过去我也略知一二。”雷狮在放了最后一道电阵后便收束起了自己的能力，将重锤扛回了自己的肩上。
“Ich baue ganz auf deine Stärke，‘我需要依靠你的力量’。我发音还可以吧？”他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略微眯起的眼睛和纯净的目光，让他看起来就像大学里最受欢迎的那种学生。让格瑞感觉有点晃眼。
但他可是雷狮，是一个不管身处什么地方，都会让万事都以自己为中心运转的狠角色。虽然这种难见的表情可能有几分是他的某些真情流露，但更多的时候也可能仅是政治家惯而为之的演技，毕竟这种角色大多有表演型人格。
“现在我算是信服了。”格瑞点头。这整件事真的，麻烦透顶，可的确也是值得雷狮大费周章去运作的事，为此开出高昂的价码也不足为奇。
然而，理由让人信服是一回事，雷狮在下合约单之后所表现出来的诸多疑点，也让人无法忽视。
诚然，雷狮他本人并不是一名逐政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熟悉那些政治家以及阴谋家所用的各种手段。他的智商以及才能让他即使不是有心为之也可轻松驾驭这一切，这导致了格瑞不确定雷狮的话他可以相信多少。
那句“Ich baue ganz auf deine Stärke”中有多少真实的成分让人不得而知。毕竟凭着雷狮的能力，在实际上并不需要额外的帮手来帮他达到他自己的目标。
不过，格瑞也没有为此思考多久，因为突然之间从不知何处破空而出的轮刃在他们头顶回旋一圈的同时，也将剩余所有的敌人以及思路截断在半路。
“我就说这边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你们在搞事。”一道及其熟悉的女声在不远处悠悠响起，“怎么，不带我玩？”
“凯莉？”格瑞有些惊讶。
“是我。”凯莉转着手中咬剩的糖棍，在她那把半月形轮刃回到她身边的时候撤掉了其具象化。
“我倒想问为什么你会在呢。”凯莉说着，视线往格瑞身旁一转。“哦，他妈的还有雷狮，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组合。”
“什么叫‘他妈的还有雷狮’。”雷狮冲着凯莉挑眉，“老子爱在哪就在哪，关你屁事。说到奇怪，你突然在这里出现才是奇怪。”
“当然和你有关的不关我屁事。”面对雷狮的恶言，凯莉不为所动。“我只是来找安莉洁的，谁知道你也在这里，还带上了——”凯莉说到这里，视线又飘到了格瑞的脸上。
“——孤狼雇佣兵。”凯莉看上去似乎是既想笑，但又好像想表现出某种嘲弄，但却不得平衡。于是最终，脸上挂上的是某种古怪的表情，总算能扭曲着嘴角把剩余的话勉强说完。
“既然说话都那么勉强，那其实你完全可以不说话，反正你永远也不会有什么好话。”雷狮同样吊着嘴角，咬牙出声。
“那倒是真的。”凯莉同意道。“只是我有点想感慨——”说着，她张开双臂，仿佛谢幕一般地向周围比划了一圈。
“——这样的盛况。我都不知道雷王城竟然有能那么多默僧？”
“我也不知道。”雷狮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不知道有哪些人能有资源做到这些事。”
然而雷狮的话让凯莉只是啧啧摇头。“嗳，我可不信。你这狡猾的老猫，如果没有点确实的方向你才不会搞那么大动静，你这哪是在钓鱼，简直就是在湖里炸鱼。”
“随你怎么说。”
面对雷狮的否认，凯莉只是耸了耸肩不做置评，自己则径直走到安莉洁的身边，仔细地查看她是否有什么伤口。
这让雷狮皱起了眉头。“你不是来找她的吗？带走就是了，还看那么仔细，你是她的妈吗？还是你觉得我是什么恶人会打一个小女孩？”
“可拉倒吧，你明明清楚她是谁，能做到什么。”凯莉翻了个白眼。不过，在这个角度雷狮应该看不到，但因为懒得再作其他动作，凯莉决定当做雷狮看到了。“所以说，这些默僧都是追她来的？”
“那倒不是。”雷狮说着露出了一个冷笑 ，“大概是冲我来的。”
“你？”凯莉这次选择分给了他一个做作的打量眼神。“你仇家那么多，哪天被找上门也正常，我很难见到哪种人像你一样到处树敌的。”她开玩笑般地说道，但音调立刻就变得严肃了。
“那事态就更严峻了，我们以前在塞西尔城(Cyseal)学院的研究指向，都是要我们警惕虚空的威胁，防止神王复活吧啦吧啦，但实际上防范良好。现在看来，恐怕是来自人间的威胁更大。”凯莉说着，疲倦地叹了口气。
“那冲你来的人想干嘛？把你杀了？做成默僧？还是像以前以前的那些人那样，想复活或者是成为新一代源力之王？你知道吗？”
大概凯莉说这话是无心之举，但雷狮却明确地给了她回复。
“成为神圣化身。”
凯莉只是盯着他。“你在开玩笑。”
“这还是你的女孩说的。”
“她？”凯莉指了指安莉洁，“什么时候？我不记得她有提到过，雷狮我告诉你不要诽谤，我作为学院指派的监护人，如果没有做到监护职责的话，我可是很惨的……”
“就算你再怎么讨人厌，我也不会去告密的。”雷狮淡漠地说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难道不好奇我们是怎么发现的她吗？我倒是可以直接告诉你，是在皇宫前广场发现的。她那时在被凭依状态，大概是不朽之灵凭依的吧，它们想让安莉洁进到皇宫里……”
凯莉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要进皇宫里？皇宫里能有什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凯莉的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而默默地听他们对话许久的格瑞，此时也不住朝凯莉投出探寻的神色。既然各种答案到这时都渐渐地要露出水面，突然就停在这里也的确会令人感到些焦虑。
只见凯莉抽了抽嘴角：“妈的，我怎么忘了？今天是五朔节？”然后她看了雷狮一眼。
“不知您这算不算泄密，我只是单纯地好奇一件事。”凯莉说着，冲着雷狮竖起了一根手指。“如果我记得没错，雷王城皇宫内部深处，似乎有着一口藏着秘源的井，对吧？”
“没错。”雷狮回答得很干脆。
“那就说得通了。五朔节虽然本身是一个农节，但所处的时间点非常微妙，既是农时上春天到来的时机，在宇宙的运作上，又是源力在一年中初次到达满盈的小高峰时刻……”凯莉的声音逐渐变小，到了最后几乎半是自语。
“那我懂了。”凯莉突然抬高了说话的音调。没有顾虑周围其他人看向她莫名的眼神，她只是高举着右手，对空打了一个响指。
“只是一个谢礼。”她看着雷狮说。
甚至都没来得及困惑，大家就察觉到了凯莉身后传来的不小的动静。
众人默契地凯莉身后望去。只见一具看着身架颇为结实的骷髅不知从哪里冒出，怀里抱着一具不知晕厥还是死去的人体，身姿矫健地一路拖到了凯莉面前，最后突然放手，将那具人体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格瑞看不出这个人身份到底为何，只能认出他的身上穿着带紫白袍。但虽是白袍，服装款式却不像神职者，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格瑞认为大致更像什么法师。
然而雷狮一看到他就变了脸色。虽然此前雷狮的脸也不是没有难看过，但现在他的面色真的是阴沉得有点恐怖，仿佛弑亲之敌就在眼前，而他在思量着是否要报仇。
凯莉也注意到了雷狮的脸色。
“这就明白了吗？看来这是一份大礼啊。”凯莉笑道，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棍状糖。“我也是找安莉洁的时候在距此不远处发现的，这人那时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用什么法术，反正看着不像好人，我就顺手打他了，后来再走过来一点，我就看到你们了。现在看来，这家伙大概就是你们对付的这群默僧的操纵者吧？雷狮，恕我直言，你简直就是麻烦事体质。”
“多谢夸奖，麻烦制造者。”雷狮说道，他脸上的神色算是又重归平常。“这东西的确就是我要找的答案。虽然这在我意料之内，但一旦真正看到确实的证据，就算是我，也不由得要为我们间淡薄的亲情感到胆寒。”
“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但人的贪欲总是深不可测的。”雷狮兀自低语着，俯视着默僧操纵者外袍手臂上刺着的黑边紫底金纹臂章。
“你又是为何这么做呢，雷蛰。”
-TBC-
注：
※ 塞西尔城(Cyseal)是神界系列世界观中的一个港口城市，非凹凸相关衍生二设
※ 标题“Ich baue ganz auf deine Stärke”为德语，来自莫扎特歌剧《后宫诱逃》中的一首同名咏叹调《我依靠你的力量》。因为感觉格瑞的性格看着也有点德国（错误的刻板印象？），所以这里私设格瑞的家乡就以德国为原型了
其实一开始写这篇的时候，雷狮给我的形象感觉不知为何就是astolat所创作的猎魔人/巫师系列同人中尼弗迦德帝国皇帝恩希尔·恩瑞斯的形象XD 所以一开始我也毫无自觉地朝着那边稍微靠了一下x
不过后来又不知为何，雷狮的形象渐渐地更靠近鬼泣系列中的但丁了（然后格瑞也莫名给了我维吉尔的印象难道是同为白发冰雪美人高岭之花白月光（？）吗）……当然写文还是按原作角色的性格努力去揣摩、创作啦，但是这种下意识形象的薛定谔走向真的是让人感到好迷惑233
这章往后就正式迈入结局部分了，希望早日能够给这个越来越搞得我头秃的文一个结尾吧 XD